【焱渊焱互攻】碧落承欢番外⑮
他握在他腕上的手不动，手指微凉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。
齐焱听清楚他吐出这三字，整个身子都僵了些，心口烧起来似的，又灼又麻。
他瞧人的目光总是很深沉，眼下极认真，让他怎么也避不开。
“可……可不敢当，你是不是喝多了。”齐焱坚持嘴硬，声音却有点磕绊起来。
“我没碰她，是她拽住我衣角，我把她手拎开了，碰的是袖子。”应渊神色自然，说得极坦荡。
倒是齐焱多听一句都觉得面上发烫，羞恼打断道：“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啊。”
应渊不语，只低头看着他。
齐焱后知后觉地顿住。
他和他说这些…
他是在和他解释吗？
有难以言喻的感受从心尖攀升起来，带着一点点冒出头的雀跃。
“还不开心吗？”应渊轻声问。
齐焱别过脸，轻咳正经道：“谁说我不开心啦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应渊终于放开的手腕，眉眼似乎柔和了不少，唇边有极轻的笑。
齐焱微怔。
他这两年几乎没怎么看应渊笑过。
如今偶见他展颜，仿佛他清峻的眉眼都被镀上柔色，好看得过分。
“你是不是喝醉了呀。”齐焱搓着手指问。
“有一点。”应渊点头。
齐焱思索了半晌，暗戳戳开口：“那我今天说的话，你明天是不是就记不得了。”
应渊从善如流：“嗯。”
齐焱背手低头，轻声道：“其实你笑起来可好看了。但这两年我都没怎么见你笑过，这些时日也是…你总是冷冷淡淡的，我就在猜你是不是不开心，抑或是我做错了什么。”
“殿下没有做错什么，”他答得很快，随即又沉默了好一阵，缓道，“以后不会了。”
“不会什么？”齐焱抬脸问。
“不会再冷着殿下，不会再让殿下难过。”
他说话时语气平常，可齐焱却一愣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这个人说这种话，怎么一点儿都不会不好意思呢！
齐焱琢磨了半晌，憋出来一句：“你以后能不能天天喝酒啊。”
被他这呆怔模样逗笑，应渊唇边弧度微扬，垂下眼。
“你刚才说，今天说的话明天就不记得了，那这个……”齐焱有点紧张地问，“我要不要拿笔记下来？”
“这个会记住的。”
得了他的保证，齐焱放心许多，脸上慢慢扬起笑，眸中的雀跃藏都藏不住。
天边星月清辉洒落，齐焱靠着墙悄然侧过头去瞧他，只见月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他身上，似乎将平日里的疏离都洗去，只剩下几分温柔。
无声的寂静里，齐焱听见自己心跳越来越快。
他大着胆子伸出一根手指，颤悠悠的，轻轻碰了碰应渊的手背。
他手上温度明明很凉，却让他觉得有点烫。
“那我先回去啦。”
应渊微侧过头，墨眸望过来。
他声线很软，紧张时嗓音里，尾音轻轻上扬。
无意识的撒娇，很是招人。
他袍袖下的手动了下，无言看着他。
“唉，香兰也不在，这路太黑了……”齐焱走出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几步，背着手感慨。
应渊默了会儿，看着他的背影正经道：“那我让人送送殿下。”
齐焱脚步倏然顿住，回眸怒瞪了他一眼，而后快步走了。
“不用了！”
他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啊？
不过走出去没几步，忽然被人拉住激情挥舞的手臂。
男子带着笑意的嗓音在夜里分外明显。
“我送焱儿回宫。”
承欢殿里。
齐焱正捧着戏本子看的认真。
“提前学习学习，哎呀…”齐焱看到精彩之处，拿戏本子挡住了脸，在榻上哼哼唧唧地滚了一圈。
“学习？”怀智探寻地看向他，“殿下不是说，不喜欢镇吴郡主吗？”
“谁喜欢她啊！”齐焱皱眉。
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，怀智低声问：“那殿下喜欢谁？”
喜欢谁…
好像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，齐焱耳际隐隐发热，有说不上来的情绪悄然在心底跃动。
“没谁。”把脸一挡，齐焱低下头去。
“怀智，咱们出宫买话本子去吧，怎么样？”齐焱开口转移她的注意，朝他眨了眨眼。
二人换了寻常些的衣服，只充作出宫采买的。
尚衣局的奉御求了又求，也没能打消齐焱出宫的念头，最后只得妥协，为二人暗中添了些侍卫护着。
京中最繁华的是平安的平西大街，街上人头攒动，各种铺子盛势开张，很是热闹。
齐焱少有出宫的机会，如今坐在软轿中，悄然打量外面的光景，只觉得新奇不已。
“怀智，你瞧这糖人吹得好大！”
“哎，这个摊上的木簪子也漂亮！”
到了话本铺子，齐焱挑了一摞子带上，正准备乘轿回去时，又瞧见了旁边的饰品铺子。
这是京中最大的饰品铺子藤鸾阁，高楼足足有四层，飞翘的檐坠着极漂亮的彩带，带上系着金铃。
风一吹动，便发出清灵的悦耳声响。
怀智还未反应过来，就已经被齐焱拽了进去。
入室后是满间的璀璨珠宝，瞧着虽无皇宫内用料讲究，不少工艺却很精致，样式也不像宫中那般规矩，更新潮些。
掌柜的眼力极好，瞧出二人举手投足间不凡，亲自迎上来介绍。
齐焱瞧见个通体盈白的玉佩，目光定住。
掌柜的拿起那玉佩上罩的白纱，殷勤地递给他道：“公子眼力真是顶好，这是我们阁中的镇店之宝，上个月刚打出来的样式，全阁只有一件呢，公子可要试试？”
还没等齐焱说话，那旁忽然有人截住了话，声音里带着些倨傲：“掌柜的，我们家姑娘来了这么久了，你都没说把镇店之宝给我们拿出来，是什么意思啊？”
掌柜的闻言面色微变，忙陪笑道：“小的哪敢耽搁贵人选东西，自是不敢插嘴的呀。”
齐焱微侧目，瞧见那边的小姐已经选了好些首饰，此刻慢条斯理地转过身，指着她手中那件：“这件我要了。”
这女子只以淡色面纱掩面，齐焱瞧清她的长相后，有些吃惊。
不想在这里也能遇见顾兮辞，倒是巧。
“这件是我先看中的，你且看看旁的吧。”齐焱没有相让的意思，淡声道。
这声音听上去似有几分耳熟，不过…
打量着这二人的衣着，大约也不算什么贵人。
顾兮辞笑意不达眼底，慢道：“如果我就要呢？”
“你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？这是我家公子先看上的，这玉佩乃男子款式，姑娘买去又有什么用。”怀智哪里听得这样放肆的话，立刻横眉望过去，一见是顾兮辞，面色更是嘲讽。
“你知道这件要多少钱吗，你们买得起吗？”顾兮辞身边的小丫头看向他们的目光带了些轻视。
这年头凡事都讲势力，谈何先来后到。
怀智像听见了极好笑的话，顿了半晌才转过头对店主道：“你店里所有的首饰，都给我们包起来，除了她手里那些。这位小姐的眼光实在太差，她选的首饰，我们家公子看不上。”
小丫头怔了半晌，瞧见怀智拍出一叠银票，是真要将这些首饰都包下。
她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，恼道：“你！你怎么说话的？”
她见齐焱周游店内一周，唯独避过了她们走过的位置，登时又气红了脸怒喊道：“你们知道我们姑娘是谁吗？”
“是谁啊？”齐焱笑了笑，状似不解地问。
“我们姑娘是顾家嫡女！”小丫头得意道。
“哦，前街那个姓顾的车夫？”齐焱漫不经心地问。
“你……你是哪里来的粗鄙之人！”小丫头气得手指都在颤抖。
“你们又是哪里来的粗鄙女子？说话半分礼教都没有。”齐焱边指挥着掌柜包首饰，边冷笑开口。
顾兮辞脸色终于挂不住了，大声道：“你放肆！”
“是你放肆，”齐焱冷笑抬手，掀开斗笠，“顾氏，你以下犯上，该当何罪？”
怀智忙上前拽住他的手腕，低声斥道：“我的公子耶，快放好。”
他们是私自出宫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他跑过来的时候，熟悉的药草意透过薄纱闯入顾兮辞的鼻息。
顾兮辞面色微白，顿时明白了眼前这位是谁，一时间几乎连站都站不稳。
“好了，快走吧。”见怀智给过了银票，齐焱拉着他，也不准备多在这儿停留。
顾兮辞看着齐焱带着一满箱首饰离开的背影，美眸之中的恨意疯狂滋长。
为什么她所有的东西，齐焱都要抢？
“跟上他们，去看看他们出来是做什么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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